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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法特是一座别致的小城。它盘踞在山顶,可以从最高处望见加利利湖平静的水面。这里是犹太教正统派的根据地,也是从美洲移民而来的犹太人的聚居区。很多年前,这里曾经是贯通东西和南北的交通要冲,几次地震让这里毁损了不少,进而趋于没落。如今这里安宁平和,整洁有序,白色的石头在阳光 底下闪闪发光,格外美丽。

    采法特并没有多少游客,这里冷僻而偏远,和耶路撒冷相比没有那么多圣迹可供追随,和特拉维夫相比没有那么多现代化的设施让人愉悦。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内敛、安静甚至有些怕生。我们走在街上,三五个孩子正在一起做游戏, 看到我们过来,便直直地看着我们,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火星人降落一般。 稍微年长的人会友善地问我们是否从日本来,甚至会用“KONIJIWA”来跟我们打招呼,想来这里东方面孔并不是很多,是以我们看他们好奇,他们见我们更加好奇心切。

    我们在住棚节的前一天抵达老城,家家户户都忙着搭起帐篷好过节。并没有多少喧闹,我们拾阶而上,黑衣黑帽的大胡子们推着童车、提着菜篮往家赶。犹太人看起来高傲自负,对外邦人也算是善待有加。我们路遇一对匆匆回家的犹太夫妇,询问住棚节的一些疑惑,男主人用很熟练的英语向我们解释了手里的枝条和香橼的含义以及敬拜的方式;在那家最大的摩西会堂,我们赶上了最后五分钟,守门老人耐心地等我们参观完再关了大门,慢悠悠地回家过节去;在热闹的商业街,碰到一个大胡子很热情地向我介绍十诫的教义,还赠我一本小册子让我好好研究,“守戒的人是有福的!”大胡子在分手时拍拍我肩膀。

    我们租住在加利利湖畔的房子的主人Shlomo是个英俊的犹太少年,同母亲一起住在距离采法特不远的小镇上,我们返回的时候,他热情邀请我们去往他家里一起欢度住棚节。Shlomo的母亲是一位荷兰移民,在当地做健身教练,两个儿子都在中学读书。她在苏克棚里招待了我们。

    她端着面包进来就说:“前几日棚子被风吹坏了,我费了好大劲才重新搭好它。”母亲耸耸肩,给我们斟上苹果酒。她包着头巾,灰绿色的眼睛明亮而清晰,说话快而轻柔,就好像有很多话要一下子倾倒出来一样。喝了点酒,母亲慢慢地铺开了她的人生故事。

    “Shlomo好像身体里缺少某种基因,发作的时候身体里黄疸指数就会极高。” 母亲看着儿子的背影无不忧伤地说道,“所以他在表达方面会有一点障碍,你们别介意。不过他很努力,在学校里成绩也非常好。但是这病⋯⋯我陪他看过很多医生,我也知道这是基因的问题,很难根治。”她开始有点抽泣起来,“我的第一任丈夫,在车站被谋杀了,凶手是一个阿拉伯人,抢了他的钱包。后来,我又结了婚,搬到这里,第二任丈夫不是个好人,我们经常争吵,后来就分手了,但是我把儿子留在了身边。他们现在是我的骄傲。我这个年纪的女人,现在也就是指望我的儿子。”小儿子英语不怎么流利,只是安静地听母亲在讲故事,时不时地抽纸巾为母亲擦拭眼泪。“生活就是这样,其实过去了也没什么,都可以挺过来的。我现在在社区担任健身教练,大家都挺和善,很帮忙。两个儿子现在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你看这棚子就是我们一起搭起来的。”说到现状和未来,母亲不再泪水涟涟,透着轻快的欣慰。

    笑对忧伤悲苦的人生,这是我在这位母亲身上看到的令人感动的精神和态度。谁没有过苦厄和悲伤,失去至亲爱人、儿子身患绝症,远渡重洋来到陌生的国度,她扎下根来,认真而虔诚地生活着,如同这个社区里其他人一样遵守上帝的戒律,按时祈祷,按时劳作,用自己的汗水和智慧抚养两个儿子成长,把他们教成聪慧早熟的有用之人是她最大的愿望。当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像看着一件亲手打造的完美杰作。我们都不想说太多话,因为和眼前的这位女性相比,我们的经历简单得如同一碗白水。只有尝过悲欢、渡尽苦难的人,才有资格评说人生,才有更大的勇气去面对未来。

 

    我们聊到深夜,旁边的篝火已经奄奄一息的时候,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相信在采法特那白色的山头上,同样有着许多悲欢离合,却掩埋在暮色之中,安静地任凭时间的灰烬随风消散。

 

 

来源:以色列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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